身高差体型差狂热爱好者

И когда заклубится закат по углам золотея

题:在落日旋转在金黄色的角落时

大概我短暂的一生里最骄傲的时刻就是1945年那个胜利的晚上,那时候我还在做着记者的工作。从前我跟着军队走上战场,后来我见过面的、采访过的那些人大都迷失在那里了。

所以我骄傲的不止是政府颁发给我的卫国勋章,还有我成功地从每一次战役里脱身的幸运,或者说是侥幸。
我把五角星的勋章和出发前在克西烈大街拐角处的照相馆拍的那张照片一起裹在红帕子里收好,从今天起它们就是我的半条命。
我还得去给照相馆的那个瓦西里耶夫看看他的照片质量有多上乘。当然,如果他和我一样幸运地回来的话。

那张照片留下了太多令我骄傲的记忆,也是我在那险峻的形势里唯一的人慰藉。
刚参军那年,我带着它去了列宁格勒,那里的军人英姿飒爽,德军的封锁计划粉碎的那天他们争抢着在我的记录本上留下自己的姓名。后来德军席卷了高加索那一带,我南下的时候差点在那里弄丢了我的照片,但也幸运地遇到了我的喀秋莎,我在她飞奔而过的那片红色的花海里发誓,如果我同时失去了我的照片和她,那就拿起枪杆,到最前线去。
4月下旬我跟着军队到了柏林,没几天就听说三个士兵把我们的红旗插在了国会大厦楼顶。身为一个记者,消息闭塞是一件很丢人的事,但好在战争是特殊时期,所以那天我和阿列克谢搞了几瓶酒来,和满营地的人喝了个昏天黑地。

天色慢慢暗下来,剩下的一小撮军人来到我们这里。他们燃起篝火然后拥挤在一起唱歌,挤得我脸上像灌了八斤伏特加一样发热。他们从《喀秋莎》唱到《国际歌》,再唱到《牢不可破的联盟》——那是去年的时候刚更换的国歌,我们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浓烈的酒味弥漫开来,挑起我这天生的骨子里的酒性。可我还不能喝酒,因为我还没有好好统计有哪些好本事的兄弟跟着我们回到了这里。战争时期山河破碎,暗影幢幢,行差踏偏便是万劫不复,战场人人难以自保,存活下来的人们也不愿意再去回想那种黑暗的日子,也不去牵挂那些已经过世的人。

就这一小撮战士,我看到他们脸上带着久违的笑容,于是我猜他们一定还没回过家。我这么说当然是因为我已经回去过了,就在白天的时候。
下午那会儿我站在小楼下大声喊我妈妈。话音未落,我看到无数个妈妈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表情推开她们的窗子。我感受到她们的每一双眼睛都在透过我脸上又脏又黑的泥沙审视着我,然后用绝望的红色眼眶轻轻勾回窗扇,最后只剩下我的妈妈哭着凝视我。我开始害怕她责备我不辞而别奔赴战场,我甚至仿佛接得住她的眼泪。于是我告诉自己,从现在起我必须要承担起家庭的一切,我不仅得是个好军人,还得是个好儿子。

喧闹的一日终于即将过去,太阳变得火红,像一团天火纠缠着炊烟蔓延到远处深绿色山丘遮挡住的地平线上。天将未暗的迷蒙里篝火烧的我脑子懵懵懂懂,有一丝困意悄悄爬上神经。我感觉像是被人在眼前刷了一层浓厚的羊油,腻乎乎地把我和这不像话的庆典分隔成两半。酒瓶的声音叮当作响,和着柴火的炸裂声组成一首交响曲,我却又回想起上月半夜的炮轰声,虚无得像是一场大梦。

战争结束后幸存的人就此解散了,一直到后来政府公布我们损失了两千六百万英勇的战士,我们再也没有见过彼此。生不逢时就是这样的,国家与战争也就是这么回事。或许我们20年代这一批青年出生的意义就是为祖国大地献上包括生命的所有。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自愿,就为了我曾经美丽往后也必将美丽的祖国母亲。

最后的最后,就在1991那年冬天,天上太阳透过云彩的光一如往日温暖缱绻,所有人却都活在提心吊胆的草木皆兵中。也是在那一天,我手上的枪茧也好,红场的赭红色方石块也好,我吻过的那面锤子镰刀红旗也好,还是我们曾赌上性命守护的苏维埃也好,都被失意又绝望的我决意抛向身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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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的太匆忙 抽空修

我真是太爱苏联了 我上辈子一定是个苏联人【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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